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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在北一女中學著當個「人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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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是北一女中畢業校友,這是作為女人,我非常驕傲的一件事情。 因為因為這間學校教會我,如何成為一個人,而不是一個女人。 「你是北一女中畢業?」 「嗯。」 「辛苦你了。」 「嗯,其實那些課業壓力 … 」 「不是,我說的是那些小團體跟人際關係。」 這世界對於一群女性相聚的偏見好像總很兩極。 三姑六婆、八婆,都是好八卦的輿論散播者。 甄嬛傳,是一群女人勾心鬥角的狡詐後宮史。 三女相遇,就成了「姦」,是會意字,意指奸邪狡詐。 好像只有女人的世界就有無止盡的爭吵,而讓一群女人遇上權力就剩下防不勝防的勾心鬥角。 於是「北一女中」,這所匯聚了台灣現有教育制度裡頭「菁英女性」的高級中學,豈不就是最慘不忍睹的現代女性大戰場了? 「你們之間會不會故意告訴同學錯誤的答案?畢竟考試這種東西,是零和遊戲,只有一個第一名啊。」 這大概是我聽過最荒謬的北一女中想像了。 在北一女中,女人也是男人。或者更精準的說,女人就只是人,而不再有性別了。 於是,我在高中的時候,很努力學著當一個人。 音樂課很重要,美術課很重要,家政課很重要,體育課很重要,軍訓課很重要,電腦計算課很重要,生活科技課很重要。在北一女中,好像沒有課程是是不重要的。每堂課都不准借課,更不准拿去自習學科。 畢業之際,北一女的學生都得至少嘗試一次跑三千公尺、游一百公尺、打網球、打籃球、打排球、扯鈴、跳有氧舞蹈、合唱、做菜、畫畫、寫程式、打靶、唱崑曲 … 。 除了課程,社團更是培養北一女學生氣質的重要地方。在我畢業兩年後,鎖舞社( locking dance )成立了,這樣陽剛氣息極為濃厚的舞蹈,終於也進了北一女的校園。 高中參加康輔社的我,在兩年內學著拉贊助、籌劃活動、設計遊戲、溝通協調多校團隊、手語、舞蹈、團康遊戲、主持、戲劇、剪接音樂、剪接影片、燈光設計、手冊設計。一場成果發表會,總共來了六百名觀眾,活動從零到一百,全部由十五個女孩一手打造。 我始終記得在我畢業的那一天,社團學妹們在網球場上用氣球排出 KIDLAND8TH (童軒康輔社第八屆)的字樣歡送我們這一屆的學姊畢業。 在北一女中,直屬學姊妹常常用「母女」關係戲稱,

最美的不完整愛情故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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倆人坐在速食店裡,已經一年未見。這一次見面前,她不像過去那般擔心。擔心什麼?擔心見到以後,才發現該放下的全沒放下。擔心見到以後,她仍心跳加速。 她今天已經工作一整天,昨天晚上又遇到工作上的性騷擾,處理得不是太好,這讓她昨晚思考自己是不是又做錯了些什麼,一直想到了半夜三點才睡。隔天,連續開會討論八個小時的心理戰,而同時老天又派來經期與感冒一起折磨她的生理,讓她一整天又累又睏又全身酸痛。 直到晚上八點,才有機會坐下來,什麼都不想地坐著。她點了一杯熱紅茶,邊玩著茶包,邊算著冬天的台灣需要多少溫暖才足夠生活。他坐下,看著她。 倆人對坐著,話題不知道怎麼樣地打開了。 她聽著他這一年來的感情收穫與體悟,他也聽著她工作上的拼命與專注。 她面前的他,跟一年前沒差多少,只是彼此似乎都在內心深處多懂了自己一些什麼。但她始終好奇的是,為什麼這世界上,只有他的眼神讓她會真正理解「深邃」的意義。 他談起另外一個男孩子與她的故事,似乎是想勸勸她,好好珍惜身邊好好對待她的人。其實她都懂,只是她也已經盡她所能了。「愛」,是很珍貴的感情啊,沒辦法滿足她身邊所有需求愛的人,看著對方的付出,有時候讓她感到畏懼,因為她給不了這麼多。 其實就像是他當初對待她的樣子,給錯了一絲本該收好的情感。於是,感情的世界因為一絲不該出現的情感而驚濤駭浪。 他愛她,她愛他。而他與他,並不是同一人,只是彼此都相知相熟。這樣的關係,讓三個人都痛過好長一段時間。而自始自終,三個人都沒走上一塊,而是往上三個不同的方向,期盼有一天會有交叉處。 他有了女朋友。 她有了男朋友,分手了。 他也有了女朋友,分手了。 時間就這樣拼命地跑過他們三人的面前,並且,時間還拉著她跑到一個新的世界。她看不太清楚,另外兩個人去了哪裡,但是她相信,一切都會更好的,就像她自己一樣,在拉扯過程中,她真的往前邁進了大大的一步,來到一個全新的人生狀態。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很累的緣故,她連思考的速度都變慢了,總想不太起來那愛如潮水的痛與樂。(哦,也可能是因為沒有再用那樣的心情愛過一個不太對的人,所以才沒有再受傷了) 於是,現在的她只是享受著曾經刻劃自己傷痕累累的感情,已經像眼前的熱紅茶般,越來越順口,越來越能給身子一些暖意。 ( 圖片來源 ) 走到路

獅子山青年的傑出秘密:方向、模範與努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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H說,不如你幫我寫篇故事好了。我立刻說好呀,但要寫些什麼呢? 習慣性地拿出筆電,把我過去習慣的採訪流程說了一遍。說完,兩人安靜了一會兒,我才發現這套方法好像不適用在H身上。 原來,彼此已經認識三年了呀。一打開臉書的訊息,想往回翻第一次的對話記錄,尋找一些靈感,卻發現訊息欄裡住著一萬五千多則的訊息,怎麼翻都翻不見底。看著H,我好似知道很多關於他的故事,卻也總感覺些事情始終看不清。 我第一次認識他的時候,我們兩人一起參加了一場聖誕餐會,席間各國人都有,從香港、日本到台灣,恰巧坐在我對面的他用著一口標準的國語和我打了一聲招呼。從一聲你好開始,緣份就這樣牽起。我們發現,我們都喜歡社會創新與中國研究,除此之外,我們倆人個性簡直南轅北轍。他是管理學院背景,我是社會學背景;他擁有童軍所訓練出來的自律,我則時刻擁抱背包客喜愛的自由。但就因為這些差異,我們更能從不同角度分析、討論我們都共同喜歡的議題。 因為海峽相隔的關係,我們之間有九成的對話都在網路上進行。突然面對三年罕見的面對面對話,突然我們都不知道該從何說起。 「不然,說說你自己的成長故事好了。」我闔起筆電,決定重新回到朋友身分,好好聽H說一次他的故事。 從香港最好的中學畢業後,以當年香港榜首之姿進入香港人人稱羨的校系,就讀商學與管理學的他,大學期間同時修習了兩個學位,赴歐美當交換學生,更在多間不同類型的組織擔任過實習生,在畢業前,就拿到萬人搶進的政府部門入場券。 在我眼中,他一直是個很努力的帥哥。用他的話說,是很有「男人味」的人,有承擔、有抱負、有競爭力的意思。 「但我本來是個書呆子般的肥仔。」聽了他的自述,我差點把剛吞進去的一口茶水全噴出來。 H國小三年級的時候,父母為了讓他接受比較好的教育,從一間較為一般的學校轉入了全香港知名的男校。新的學校是以全英文教授課程,對於當時毫無英文基礎的他,轉校讓他的成績墊了底。 完全聽不懂老師在說什麼,完全不懂考卷上的文字是什麼意思。他問不了老師問題,因為他並無法用英文表達自己的意思。直到第一次英文考試,他因為不懂英文,根本不懂得這天要考試,完全沒有準備的情況下,他交出了他人生唯一一張白卷。交出考卷的時候,好像也交出了一部分的「自信」出去。 ( 圖片來源 ) 直到老師批改了這張零分的考卷,老師才了解原來H並沒有跟上大家的進度,以及他對於陌生環境尚未適應的